巴厘島﹕天堂也有煩惱
2011年 04月 29日 07:50印
尼巴厘島。乘計程車從巴厘島的伍拉•賴國際機場(Ngurah Rai International Airport)到庫塔海灘(Kuta Beach)和水明漾(Seminyak)等熱點旅遊景區只有不到四公里的路程﹐但如果時間不趕巧的話﹐遊客可能不得不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車子空調開到最大﹐一路上走走停停。小轎車、大貨車、公共汽車和摩托車爭相鳴著喇叭在狹窄的道路上擠來擠去﹐這些道路修建於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時巴厘島還是背包客和精打細算型遊客的目的地。
Charlie Col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一名巴厘島男子正在進貢。
這裡是被當地人稱為“諸神之島”的天堂﹐因為它有大約20,000處印度教寺廟和聖壇。遊客們被舒適的環境、壯美的海灘、絕妙的海浪和欣欣向榮的當地藝術、音樂和舞蹈等傳統文化而吸引﹐從四面八方來到這裡。
2010年﹐到巴厘島旅遊的外國遊客數量創下了歷史新高﹐達到了230萬人﹐比2002年幾乎翻了一番。2002年對巴厘島來說是艱難的一年：穆斯林極端主義分子在當年10月一個週六的晚上在庫塔的一間酒吧和夜總會引爆了兩枚炸彈﹐造成了202人死亡。
巴厘島在那次事件以及2005年的又一次恐怖炸彈襲擊後強勁復蘇。如今大多數的遊客來自澳大利亞﹐而在那兩次襲擊當中共有92名澳大利亞人遇難。巴厘島也因為亞洲日益興起的區域性旅遊而受益﹐蜂擁而至的亞洲遊客中有日本人、韓國人和越來越多的中國人。按照巴厘島入境事務處的統計數字﹐旅遊業及相關產業的產值占到全島經濟總量的大約85%﹐在所有去印尼旅遊的外國遊客中大約有80%的人只去巴厘島。
Charlie Col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庫塔海灘即將建成的耗資7000萬美元的海邊度假村。
蘇迪卡是巴厘島本地人﹐在卡塔海灘的硬石咖啡館(Hard Rock Café)當招待員。他說﹐“自從大量建築在這裡開始興建﹐每次下雨都會爆發洪水。這種事情以前從來都沒有發生過。”他還說﹐當他們開發新項目的時候﹐似乎沒有人考慮過這裡的基礎設施建設。
在整個東南亞地區都會看到這種情況。在泰國的蘇梅島(island of Koh Samui)﹐田園風情已經讓位給了四處蔓延的酒店、現場音樂表演場地、法式麵包店和海灘迪斯可舞廳。在柬埔寨安靜的暹粒(Siem Reap)小鎮——吳哥窟(Angkor Wat)寺廟群的所在地——其酒店數已經從2000年的12家發展到今天的超過120家。
Charlie Cole for The Wall Street Journal
一個大型海邊別墅。
他說﹐“很久以前就來到這裡的人們有一些抱怨﹐他們對巴厘島20年前的情景有一種懷舊情緒。但是看看紐約、柏林和東京——巴厘島也是一樣。它正在發生變化。”
但是﹐大多數遊客造訪巴厘島並不是為了感受紐約風情。儘管一個旅遊勝地因為其受歡迎程度上升而失去部分原有魅力的事例並不鮮見﹐但是巴厘島存在的問題似乎還不止是幾個裸體遊客、龐大的沙灘酒店建築群和過多的西式咖啡連鎖店所顯現出的審美趣味低下。
巴厘島當局瞭解島上不斷惡化的情況。2009年﹐巴厘省省長埃•馬德•帕斯蒂卡 (I Made Pastika)警告巴厘島當局稱﹐在島上的400條河流和水道中﹐已經有260條由於無節制的發展、森林採伐和地下水的過度使用而無法正常發揮作用。今年2月﹐他宣佈暫停在島上的主要景區開發新的酒店﹐並且提醒當地政府負責人在宗教聖地附近發放建築許可是違反巴厘省法律的。
他同時表示﹐問題的原因不在於遊客的數量太多﹐而是因為把他們所有人都集中到了一個狹小的區域里。
帕斯蒂卡說﹐“我希望促進巴厘島實現平衡發展。這並不是因為島上的負荷過重﹐而是因為南部地區已經擁擠不堪﹐而一些（北部）地區目前還處於貧困狀態。”
這位省長饒有興致地談論起在北部的布萊倫(Buleleng)地區修建高速公路和一個新機場以及甚至可能修建一條環島鐵路的宏偉計劃。帕斯蒂卡表示﹐兩家印度建築公司——GMR基建公司(GMR Infrastructure)和西昆德拉巴建築公司(GVK Industries)——已經造訪了巴厘島﹐並且提交了修建機場的項目建議書。
巴厘島政府還與雅加達的印尼交通部和國有的鐵路營運公司Kereta Api簽署了一份諒解備忘錄﹐對修建鐵路的計劃進行可行性研究。其他計劃中的項目還包括：預算2.1億美元的國際機場升級擴建項目﹐預算1.84億美元的從努沙杜瓦(Nusa Dua)到南灣(Tanjung Benoa)的高速公路項目。修建這條高速公路是為了緩解現有的通往庫塔景區道路的交通壓力﹐政府官員表示﹐他們希望在2013年巴厘島舉辦亞太經合組織峰會(Asia 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 summit)前建成這條高速公路。
儘管有關計劃令人印象深刻﹐但到目前為止卻幾乎都還沒有啟動。
與此同時﹐一些當地人認為﹐巴厘島快速、失衡的發展﹐不僅造成了不便——而且還威脅到了島上的文化。
艾達•佩但達•提安亞爾•阿里姆巴瓦(Ida Pedanda Tianyar Arimbawa)是一位印度教的高級牧師﹐也是巴厘島印度教最高權力機構Parisada Hindu Dharma Indonesia的負責人。他表示﹐旅遊業的快速發展為當地帶來了一些積極的影響——他舉了近幾十年來寺廟數量不斷增多的例子﹐但同時表示﹐最受歡迎地區的土地價格不斷上漲﹐正在促使當地人放棄他們的傳統價值觀。
阿里姆巴瓦說﹐“土地是我們的母親。當我們賣掉土地的時候﹐就像是賣掉我們的母親﹐所以為什麼要賣掉它呢？”
巴厘島的印度教文化植根於以土地所有權為基礎的社區群落之中﹐但是島上的房地產價格一直在猛漲：長穀海灘(Canggu)——庫塔海灘往北40分鐘車程——週邊地價超過了每平米500美元﹐是五年前的兩倍。一個巴厘島家庭通過向有意修建現代別墅的外國人或者印尼人出售能看到海景的田地﹐就能一夜暴富。
其實﹐犯罪案件數量的上升也許是更加令人擔憂的﹐曾帶領警員成功偵破2002年恐怖襲擊事件的警官、現任省長帕斯蒂卡因此批准了一項法令﹐允許警察直接擊斃針對外國人發動襲擊的罪犯。
巴厘省警察局發言人格德•蘇吉安雅爾•德維•普特拉(Gede Sugianyar Dwi Putra)上校表示﹐“巴厘島的生活方式正在發生改變﹐巴厘人現在變得更加崇尚物質。”2010年﹐摩托車盜竊案比上一年增加了26%﹐達到了517起﹐暴力搶劫案件增加了12%﹐達到了861起。顯而易見的是﹐很多案件都發生在集中了庫塔、雷吉安(Legian)、水明漾、努沙杜瓦和沙努爾(Sanur)等旅遊熱點的巴東區(Badung district)。
與印尼的其他地方或者甚至很多更加發達的地區相比﹐巴厘島的犯罪案件總數依然較少﹐但蘇吉安雅爾和很多巴厘人一樣﹐已經放棄了不鎖家門和把鑰匙放在車里的當地傳統。
很多問題已經變得非常突出﹐因為一些當地人認為他們甚至沒有從大量遊客上島旅遊中得到經濟利益——相反﹐他們說﹐外國人和從印尼主島爪哇島(island of Java)新來的外來戶才是真正的受益者。目前有來自印尼較為貧窮地區的大約30萬外來勞工、商販和性工作者來到巴厘島賺錢﹐他們與當地人的關係正變得越來越緊張。
去年6月﹐雙方的衝突達到了頂點。當時﹐巴厘島本土的計程車司機怒氣衝衝地走上街頭舉行示威遊行﹐抗議省政府增發930個計程車營運牌照的決定﹐因為其中的大多數都被總部位於爪哇島的藍鳥計程車集團(Blue Bird Taxi Group)拿到了。示威者揮舞著棍棒和石塊襲擊藍鳥公司旗下的計程車﹐少數遊客被捲入了暴力活動當中。
截至目前﹐巴厘島今年的遊客數量與去年同期相比有所增長——1月份增加了17%——預計全年外國遊客的數量將創下250萬的新高或者更多。巴厘島本地人埃•格德•阿迪卡(I Gede Ardika)表示﹐儘管很多當地人對巴厘島的發展速度滿懷希望﹐但外國遊客的急劇增多已經讓島上的基礎設施接近滿負荷運轉。阿迪卡在1999年至2004年期間曾經擔任印尼政府的文化和旅遊部長。
阿迪卡說﹐“是旅遊業為巴厘島人服務﹐還是巴厘島人將繼續遭受旅遊業的剝削？巴厘島的接待能力非常脆弱﹐它無法處理數量無限增長的遊客。”
JOE COCHRA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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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相當程度代表我對於巴里島的印象。
2010年9月帶著妻小到巴里島度假，塞車、擁擠、地上腐爛的祭品、海神廟周圍髒亂的攤販、烏布區因午後雷陣雨所引發的山洪、還有隨處可見的貧富落差，以及文化的不協調(明明當地人信仰印度教，但為何到處都是佛像雕刻店)等，都讓我印象深刻。
文中所述，觀光業帶給當地人的利益並不多，這點我是相信的。例如：帶領我們的華人導遊--張姐，就是從印尼的其他島嶼(忘記是爪哇島還是蘇門答臘島)渡海搬到巴里島謀生的。
老實說，這次對巴里島的印象並不佳，以後也可能不會再踏上那片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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