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1月28日 星期一

投資新興市場 你需要一張新地圖


投資新興市場 你需要一張新地圖
2011年 11月 28日 08:35


第一次踏上孟加拉國的土地時﹐石田退三(Taizo Ishida﹐音譯)還以為他所見到的這些景象會永遠伴其左右。上世紀80年代﹐石田作為聯合國負責發展的官員被派駐那裡﹐當時他眼前所見只有遍地的貧瘠。沒有一張可靠的電網﹐甚至連最基本的公共服務設施都沒有﹐石田過去一直認為──準確地說﹐在去年之前他一直認為──這個可憐的南亞國家簡直就是發展中國家的代名詞。
去年﹐作為業績表現名列前茅的馬修斯亞洲成長型基金(Matthews Asia Growth fund)的牽頭經理﹐石田再次來到孟加拉﹐這是他自結束聯合國的使命後首次回到這個國家。這次的所見讓他大吃一驚:這裡上演著一場如火如荼的投資狂潮﹐這一切讓他感覺似曾相識。

在孟加拉國首都達卡﹐到處都是機器聲隆隆的建築工地。如今這個城市正逐步轉型成為全球的織造業中心。這裡的房價可以和曼哈頓一些高檔社區媲美。(石田的一位朋友十多年前以6萬美元的價格在這裡買了一套公寓﹐如今這套公寓價值100萬美元。)與此同時﹐在這個國家蓬勃發展的股票市場上﹐股價目前是15個月前的三倍。田石感嘆道﹐“這個國家仍然很窮﹐不過那裡的市場增長是爆炸式的。”目前他正等著市場估值出現回落﹐以便進入投資。

孟加拉?沒開玩笑吧?過去即便是你上谷歌地圖隨便找個地名搜著玩時﹐大概也不會找到這樣的國家去。不過的確沒錯:過去兩年來﹐世界投資地圖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按照那些無畏的基金經理們的說法﹐如今全球市場每周都在經歷振盪﹐如地震改變地形那樣﹐市場震盪推動投資領域格局出現了同樣迅速的變化。那些一度有如神助般重返世界舞台中心的國家──巴西、中國、印度和俄羅斯──如今﹐同其他一些地區相比﹐似乎又回歸到凡人的境界了。掘金之旅的路線和數年前大不相同了﹐即使是在這些已有眾多過客踩踏過的土地上也是如此。那些長久以來被委婉冠以“發展中國家”之名而被忽視的地方﹐如今正以前所未料的速度大邁步前進著。

馬克•莫比烏斯(Mark Mobius)是一位投資新興市場的先行者﹐他為富蘭克林鄧普頓投資公司(Franklin Templeton)管理著大約500億美元資產。近來他一直在買進羅馬尼亞的房地產、尼日利亞的銀行以及哈薩克斯坦的石油股份。Wasatch新興市場小型股基金(Wasatch Emerging Markets Small Cap fund)的聯合基金經理勞拉•格利茲(Laura Geritz)今年夏天同加納的一些企業CEO以及當地投資者有過接洽。目前加納的全國性股票交易市場上有大約30只股票在公開交易。

投資領域格局發生變化的背後有很多原因﹐比如中國和印度經濟增長速度放慢﹐新的消費市場崛起﹐以及債務危機在國際舞台上出人意料的演變方式等等。當然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舊有的投資方式已經不再奏效了。想想看﹐在截至2010年12月的過去10年中﹐基準指數摩根士丹利新興市場指數(MSCI Emerging Markets index)漲幅比標準普爾500指數(S&P 500)整整超出250個百分點﹔而那之後﹐該指數則比標準普爾指數落後了7個百分點。在這個領域已有20年投資經驗的瑪利亞•尼格里特-格魯森(Maria Negrete-Gruson)稱﹐“不是說新興市場的機會已經用盡了﹐只不過不是出現在同樣的地方了。”她目前為藝匠基金(Artisan Funds)管理著近十億美元資產的投資組合。

投資老手們會告訴你﹐有一樣東西沒有變﹐那就是風險。還有市場的波動。此外﹐你需要每日坐在一個你不會說當地語言、不瞭解當地習俗、而且在槍聲響起時無處藏身的賭場里下賭注﹐這樣的異國投資經歷也沒有變。畢竟﹐新興市場是個一天之內指數就能下跌17%的地方﹐就像俄羅斯Micex指數在2008年9月一個倒霉的星期二所經歷的那樣。(標準普爾指數在雷曼兄弟(Lehman Brothers)危機期間出現過的最大單日跌幅也才不過12%。)根據晨星公司(Morningstar)的數據﹐2008年多元化的新興市場基金平均下跌54%﹐跌幅比美國市場在大蕭條時期(Great Recession)出現的最差表現還要超出17個百分點。而且近在這個秋天﹐新興市場整體又經歷了一場潰敗﹐摩根士丹利新興市場指數在過去3個月裡跌了18%﹐跌幅是標準普爾指數的三倍左右。本幣貶值、商品價格跳水、或是政局的變化都能讓市場走勢瞬間轉變(舉個例子﹐今年6月在秘魯新政府選舉完成後﹐大多數秘魯礦業股一天之內都出現了兩位數的跌幅)。

不過新興市場的基金經理們都沒怎麼把這些擔心放在心上﹐他們找遍全世界只為了同樣一個難以捉摸的目標──投資的寶藏。而如今世界格局變化只是意味著他們需要調整裝備、重新考慮資產種類﹐然後﹐沒錯﹐就是把客戶的錢換換地方。那麼如今這些最有經驗的掘金者們又把賭注押到哪裡了呢?我們的投資冒險指南能提供些許線索。

金磚四國

不得不承認﹐這些年來這裡一直有些瘋狂。就在十多年前當時還名不見經傳的高盛(Goldman Sachs)經濟學家吉姆•奧尼爾(Jim O'Neill)發明瞭金磚四國(BRIC)這個說法後不久﹐巴西、俄羅斯、印度和中國便開始以令投資界難以置信的方式迅速崛起:2000年﹐這四個國家的國內生產總值(GDP)還只佔據全球的8%左右﹐而到2010年這個比例已經增至17%左右。而造就如此快速增長的﹐則是一系列不尋常事件的共同影響──從共產主義政權向大企業敞開大門﹐到昔日貧窮的人口大國突然登上世界舞台。伴隨著經濟奇跡的發生﹐這些國家的股市也出現了史無前例的強勁增長。在這個千年開始後的頭十年中﹐中國的上交所市場規模增長了一倍多﹐巴西和印度的市場增長了三倍﹐而俄羅斯的主要股指則增至十年前的9倍──因為有大量資金源源湧入這些國家的本土企業。

這些國家規模巨大的經濟毫無疑問還會繼續展現其活力──據如今已是高盛資產管理公司董事長的奧尼爾預計﹐到2018年前﹐金磚四國的經濟總量將超過美國。不過即便如此﹐那些經驗豐富的資金經理們認為﹐未來金磚四國的市場走勢將會較前遜色得多。而實際上﹐這些國家一些交投旺盛的個股已經出現上漲動力不足﹐甚至漲勢耗盡的跡象﹐而大多數分析師認為﹐這裡的其他股票早晚都難逃此劫。藝匠基金的尼格里特-格魯森說﹐“一旦成為發達市場﹐就很難再現新興市場時期的走勢了。”

除了增長動力可能減弱外﹐金磚四國在經歷了過去十年的迅速發展後都將面臨一個問題:通貨膨脹。據追蹤研究新興市場數十年的市場研究機構Riedel Research的大衛•雷德爾(David Riedel)稱﹐印度和中國的工資上漲問題(此趨勢正以驚人的速度擴散)已經開始對企業利潤造成沖擊。實際上﹐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勞動力成本的上升已經促使不少企業將他們的工廠訂單轉到像孟加拉和越南這樣的人工更為低廉的製造業中心去了。與此同時﹐那些曾經歷過通脹失控的可怕歲月的政府決策者們﹐被眼前食品和其他日用品價格不斷上漲的局面嚇壞了﹐正在竭盡全力遏制通脹。在過去的18個月裡﹐印度官方將利率上調了12次﹐試圖讓經濟從去年超過8%的增速上冷卻下來。中國政府自去年秋季以來5次上調利率﹐而如今該國經濟仍以9%的速度大踏步地前進著﹐這個速度大約是美國經濟增速的6倍。

這並不是說你從金磚四國那裡就找不到很好的投資機會了。投資經驗豐富、在馬修斯亞洲基金任首席投資長的何如克(Robert Horrocks)如今仍在積極地從中國尋找投資良機。過去15年間﹐何如克管理的旗艦基金實現了每年10%左右的收益率。他認為中國為數眾多的中產階層人士還是會繼續消費的。不過﹐儘管如此﹐何如克在中國也看到了變化:中國消費者如今不再只是買些家用電器了﹐他們開始在保險、醫療、教育和娛樂這樣的領域花錢﹐何如克認為這些行業未來將能實現穩定增長。當然﹐投資這樣的領域需要更深入挖掘一下﹐因為整體而言﹐服務業在新興市場所佔比例仍相對較小。舉例來說﹐醫療保健類資產在主要的新興市場指數中佔比僅是區區1%﹐而標準普爾指數中的服務類股比例是12%。

金磚四國之外

那麼﹐如果不是著名的金磚四國﹐投資者們該去哪兒尋找下一個大牛市的機會呢?自然是一串新名字。現年75歲的傳奇人物莫比烏斯表示﹐“只盯著一兩個國家看的投資者正在坐失登船良機。”而今這艘機遇之船已經將幾個碼頭列入了航程──那是一些在舊版權威地圖冊上都找不到的地名。比如說﹐匯豐資產管理公司(HSBC Asset Management)已經把注意力放在了靈貓六國(Civets)之上──這裡說的不是那個生活在非洲和亞洲長得像貓鼬似的哺乳動物﹐而是包括哥倫比亞、印度尼西亞、越南、埃及、土耳其和南非在內的6個快速增長的發展中市場的合稱。與此同時﹐富達基金(Fidelity)在倫敦的一個部門一直在與投資顧問們談論所謂造幣廠四國(MINT)──墨西哥、印度尼西亞、尼日利亞和土耳其。該機構在最近一份研究報告中稱﹐上述四國有潛力讓投資者在未來10年獲得如金磚四國過去10年所創造的收益水平。

甚至奧尼爾這位金磚四國說法的發明者近來也越來越多地開始談論一個名為N-11(即未來11國)的地域。N-11中除了上面提到的一些國家外﹐還要加上孟加拉、巴基斯坦和菲律賓。高盛認為﹐這些國家有望成為新興市場領域新的投資熱點。而且至少已有一個統計數據可以顯示出﹐投資向新領域的轉移已經開始:2006年﹐流向新興市場的股市基金中有69%進入了金磚四國﹐而到2010年﹐該比例已經降至53%。

管理著Wasatch一只資產9億美元的新興市場基金(該基金過去3年的回報率為35%)的格利茲和羅傑•埃奇利(Roger Edgley)已經將他們資產中的中國投資比例從2008年末的約18%消減到了4%左右﹐並將其中的很多資產轉入了印度尼西亞、泰國和馬來西亞﹐在這3個國家的投資目前在該基金總資產中所佔比例超過了五分之一。儘管中國企業在各種會議論壇上仍受到聽眾追捧﹐人們寧肯站著也要聽他們的演講﹐但來自美國堪薩斯西部、現今39歲、說話輕聲細語的格利茲更喜歡那些不讓投資者頭腦發熱的地方──比如一些東南亞國家的企業﹐在最近一次會議上﹐這些企業做演講時屋子裡幾乎是空無一人。印度尼西亞、泰國和菲律賓的企業不僅整體上估價要比中國企業便宜﹐而且這些市場中競爭也少得多:格利茲說﹐相比之下﹐中國的零售企業可能“每天都會看到新的競爭對手上市。”

基金經理們表示﹐新投資陣地上那些規模較小的企業可能會存在額外的風險﹐這與原先的投資陣地一樣。看看發生在來自金磚四國老大哥的那些小企業身上的事情吧:今年﹐美國證券監管官員對幾家在美國上市的中國企業進行了調查﹐原因是這些企業涉嫌誤導投資者。根據斯坦福大學證券集團訴訟清算中心(Securities Class Action Clearinghouse)和基石研究咨詢公司(Cornerstone Research)的數據﹐今年迄今為止有32家中國企業遭到股東起訴﹐而去年同期被起訴的中國企業只有8家。為什麼會突然增加?分析師們稱﹐有個原因顯而易見:去這些市場逐利的資金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多。

全球債市

當然﹐對於許多全球四處遊走的掘金者來說﹐新的投資路線不只是把他們帶到了一些偏遠的陌生地方﹐那些藏在角落里的市場還會喚起他們許多不堪回首的回憶:新興市場債務。對任何經歷過1994年墨西哥的龍舌蘭酒危機(Tequila Crisis﹐當時墨西哥比索匯率狂跌)、始於1997年的亞洲貨幣危機、俄羅斯盧布危機以及緊隨其後的債務違約的人來說﹐投資這些國家的債務以及貨幣似乎都是瘋狂之舉。不過基金經理們稱﹐如今全球的債務格局同過去恰好掉了個個兒﹐一些投資者在擔心歐洲(甚至美國)的債務危機﹐到新興市場尋找避風港。

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的數據﹐2010年美國政府的債務負擔達到GDP的92%﹐而巴西的債務僅佔GDP的66%。智利呢?只有9%。奧尼爾說﹐“就在發達世界債務評級接二連三被下調之際﹐發展中國家債務評級正在被上調。”他還說﹐這促使人們調整了投資模型。就在投資者為美國國債尋找替代投資品﹐並開始考慮減少他們的美元投資頭寸之際(許多策略師預計美元未來將貶值)﹐情況尤其如此。以巴西雷亞爾計值的10年期債券為例﹐該債券近來收益率高達13%﹐而美國國債的收益率只有2%。

不過﹐對個人投資者而言﹐投資巴西的某只債券並不容易。專家們建議﹐最好的方式是交給經驗豐富的基金經理們﹐讓諸如鄧普頓環球債券基金(Templeton Global Bond)或是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新興市場本地貨幣債券基金(Pimco Emerging Local Bond)的管理者們來為你挑選合適的債券。沒錯﹐基金行業已經在這些地區嗅到了機會﹐近幾年來已經新推出了不少新興市場債券基金。根據晨星的數據﹐目前包括ETF在內﹐此類基金共計58只。這比2008年市場上此類基金的數量增加了近一倍。而據基金研究機構EPFR稱﹐自2010年初以來﹐這些債券基金已經吸引投資760億美元左右﹐而且儘管近期市場擔憂四起﹐但新興市場債券基金的融資增長勢頭還在繼續。

基金經理們同時提醒人們﹐這裡也潛伏著危險﹐而這不只是因為近來該領域的投資變得如此受歡迎。普信新興市場債券基金(T. Rowe Price Emerging Markets Bond fund)的專家克里斯•狄龍(Chris Dillon)說﹐相比美國或是歐洲債券﹐新興市場債券對通貨膨脹壓力更敏感﹐其原因是﹐在發展中國家﹐食品價格在總體通脹中所佔比例通常更大。這類投資不適合心臟不好的投資者。不過﹐如果你問馬修斯的投資組合經理特里薩•孔(Teresa Kong)最冒險的投資是什麼﹐她會指出一個被人們廣為採納卻比持有大多數新興市場債券風險還要高的投資策略:她說﹐你可能聽說過﹐“叫做全部持有美元。”

Reshma Kapadia

本文譯自SmartMon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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